好一会儿宋野发出一声不解的“嗯?”

    站着的方奕弯腰拿起茶几上的符盒,听到声音歪头看着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突然拘谨起来的宋野,笑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两个都是受,睡在一起他又不会对宋野做什么,放心放心了。

    方奕连着拍了好几下宋野的肩膀,“你和我睡没事儿,我睡觉很安分,不打呼噜不磨牙不乱滚。”

    天底下能找到像他这样睡觉老实的没几个。

    宋野抿着嘴抬眸看着方奕,接着偏头看着那间门紧闭的房间,“不是还有一间吗?不能住?”

    方奕顺着宋野的视线看去,脑海里关于那间卧室里的画面立刻蜂拥而出,他喉咙上下滚了滚,眼神飘忽不定道:“那间放的是杂物不能睡,我家只有一个卧室,平时都是我一个人住,你还是第一个来的人。”

    听声的时候宋野就把视线收了回来,转而放在了方奕身上,因此可能方奕不知道他在面对那扇门后的东西时是下意识的回避,宋野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对关上的那间房间更加的好奇了。

    是什么能让方奕如此的害怕?

    宋野没有追问,适可而止地站了起来。方奕带着他来到了唯一的一间卧室,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没穿过的睡衣,“这套我没穿过。”

    宋野两手接过崭新绸缎的睡衣,柔软的触感亦真亦幻,他双手紧紧抓住把睡衣都抓皱形了才堪堪有点真实感。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这么好过,带他回家给他新的衣服穿,宋野垂眸眼眸深邃看着被自己抓皱的睡衣,脑海里关于小时候穿着破烂不保暖的衣服在寒冷的冬日蹲在大街上的那种绝望感似乎在这一刻消失了。

    宋野这个名字是他自己给自己取了,两三岁的时候他就被那个叫父亲的男人送到了孤儿院。

    ‘宋’同音‘送’,‘野’指像个野人一样长大。

    脑海里关于那个男人害怕他的面容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能记得是那个男人特别害怕碰到他,似乎他就是洪水猛兽,亦或者是鹤顶红一碰就会死亡。

    于是那个男人忍受了三年终于受不了把他丢到了孤儿院的门口,可是那时候的他被鬼缠身小小年纪根本就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孤儿院的日子过得更是水深火热。

    宋野记得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人愿意陪他玩,他在那些人口中是不祥的死人,因为只有死人才能看到鬼。

    宋野穿着被撕坏的衣服,没有人相信衣服不是他弄坏的。

    六岁那年的冬天,孤儿院的院长要带几个孩子出去逛街置办年货,天上飞着鹅毛雪花,带出去的人中意外的有宋野。

    在孤儿院待了三年的宋野至今没被人收养,但凡有人来询问都会被其他孩子恐吓走。六岁的宋野还处于懵懂中,因为每年唯一一次可以出去逛街的事都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六岁的宋野还保留着孩子的童真,听到自己能出去逛街特别高兴,孤儿院是不提供上幼儿园的,所以在孤儿院待了三年的宋野从未离开过孤儿院的大门。

    然而出去是陷入深渊的开始。宋野其实并不在今年被院长带出去的孩子里的人选里,是孤儿院里有好几个看不惯宋野的人在名册上做了手脚。

    院长除了带上宋野还有三个孩子,三个人中有一个十岁,是他们中的老大也是他筹划了要欺负宋野。

    走出孤儿院大门的宋野特别的开心,他是四个孩子里唯一一个第一次出门的人,对任何东西都好奇,也导致他忘性了,憋了一年没说看到鬼的话也说出了口。

    院长惊恐害怕地盯着宋野看,她今年带孩子出来置办年货念到的名字里有宋野也只是愣了下,能接受他出来的原因是宋野已经有一年没有说自己能看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