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后来,廖玉熙觉得把这些手段用在罪奴身上有些不太过瘾,便开始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仇家身上,而且这时候的廖玉熙,折磨人的手段也已经更上一层楼。

    等他十五岁入朝担任司隶校尉一职时,更是借着这个监督京师和地方的监察官清算了不少仇家。

    三年前惜卿被他从宫里掳到别苑时,白恪还只是洛阳令手下一名普通的小吏,只觉得惜卿可能就要这样死在廖玉熙的手下,即使能侥幸留下一条命,那肯定也已经沦落到了生不如死的境地。

    程霁泽也十分清楚廖玉熙的疯劲,所以才会选择直接揭发廖玉熙与庶母私通的丑事,然后利用时间差将惜卿救出。

    之后廖玉熙便被廖镇裕给赶到了幽州,直到这几日才借着大司马府长史的身份回了洛阳。

    其实白恪也知道惜卿要到洛阳令这里避避风头的事情,但是惜卿出宫那天他正好在尚书省帮程霁泽处理政务。

    此前程霁泽虽然也在尚书省当过好些年的差,但是因为得罪了廖镇裕父子,皇帝便一直没能给他一份正式的官职。

    景麟鸣收复河套四郡后大胜而归,皇帝便想借着这个机会赏赐群臣,于是程霁泽作为他的一号近臣,便得了尚书仆射这份差事,虽然上面还顶着个尚书令,但是那位令君年事已高,身体欠佳,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讲,程霁泽这个尚书仆射其实也已经与尚书令没什么分别了。

    但就是因为这份殊荣,程霁泽这些日子里可以说是忙得分身乏术,即使一开始便已经从宫内宫外抽调出百余名令史,依旧很难处理这宫中繁杂的事务。

    白恪虽然已经升至令丞,但他却认为自己其实更应该在程霁泽的手下当差,洛阳令处虽清闲,却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才会自告奋勇的入宫协理尚书省事务。

    于是他就这样错过了洛阳令倒戈廖玉熙一事。

    惜卿在洛阳令府署门口被劫后没几天,洛阳令的尸体就被人发现在了家中。

    在没有强力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他这个副手就这样成了新一任的洛阳令。

    虽然现在名义上他与程霁泽并不是上下级,但是缺乏主官经验的白恪,依旧十分服从程霁泽的调遣。

    其实洛阳令身为国都洛阳的行政长官,理应全权负责城南流民一事,但是前任洛阳令做了甩手掌柜,朝中大臣又满心期望着新官上任的景麟鸣能够出丑,所以这件事情便这样推到了景麟鸣的身上。

    所以白恪心中也很清楚,程霁泽之所以要在他一上任后就下这两道命令,除开他本来就想解决流民问题这一原因,便是他希望自己能借着这个机会向景麟鸣赔个罪。

    在听到惜卿提起挪用官粮一事后,他的心中更是歉疚,虽然那时他还不是洛阳令,但是曾经的上司在他面前向其他长官推诿责任时,他也没有加以劝阻。

    不过惜卿对他提及此事,肯定不是单纯的要对他哭惨,白恪认为他肯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小郎君,我猜您肯定不是只想跟我说这些,您是不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惜卿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却开始变得有些纠结。

    “呃,这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白恪听了这话后有些惊喜,“那就是有办法了对不对?”

    惜卿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跟您说这些的意思呢,是想让您意识到城南流民的窘境,您刚才说为了完成程仆射派给您的丈量土地的差事,几乎已经把你我二人手下所有的候官小吏都遣出去办这件事了,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城南流民的登记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白恪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反驳道:“我觉得郎君这话说的不对,程仆射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够摸清楚城内贵族官僚地主们名下的时机田产数量,然后再根据田产的多少来合理分配出每户应接纳多少名流民,所以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其实还是清查土地,不然那些流民就算是都登记完了,依旧没有地方可去啊。”

    惜卿心想现在虽然还没有科举制,但她眼前却已经有了一个想跟士兵讲理的秀才了。